原本一场争夺韩国上党郡的局部战争,现在已然上升为关乎秦赵两国生死存亡的长平大决战。
午后的太阳火烫,邯郸城被暴晒于烈日之下,新吕府亦显得炙热的静谧。
猛然,从庭院里掀起了一阵嘈杂,就听得一个大喊大叫的声音传入进了菊厅堂:“我要见吕先生,我要见吕先生,你等得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正在与客商洽谈生意的吕不韦,听得如此大喊大叫,不免愠怒蹿火,“腾”地立起身来,对着外面就是一声怒斥:“谁个如此大胆,乱喊乱叫!吕征,吕……”
吕不韦第二个“征”字未出口,只见一位壮汉似挟着一股劲风,冲入了菊厅堂,紧跟在后面的是三位家仆和气急败坏的吕征。
壮汉猛一见站着的吕不韦,随之就是“扑嗵”一声跪地,粗嗓着喉咙高声道:“吕先生,恕干渠无礼了,冒昧闯见。吕先生,干渠如此强入,实是出于万不得已,请您莫怪!”
吕不韦哪肯听得,愠怒未消:“我这有客,你如此无礼乱闯乱叫,就是我想见你,又如何与你说话!赶快给我出去!否则……”
干渠不等吕不韦说完,急吼吼插断:“吕先生,干渠今日无论如何得和您说上话,请让我干渠当面一吐胸臆,然后任凭您如何处置,干渠绝无怨言,甘愿领受,就是仗死,亦无反悔!”
吕不韦见干渠说得如此强硬,而且没给自己留有余地,于是皱眉作了极快的瞬间思索,回身赶紧非常抱歉地对客商道:“嵇先生,实在对不住,看,吕某……吕某家中出了这等……急事,是否请您休息一会,等吕某处理完这里的事,再与您继续聊谈,如何?吕征——”
吕征紧急几步上来。
吕不韦连忙关照:“你带嵇先生去休息一下,好生招待。”
嵇先生已经起身,拱手道:“既然吕先生家中事急,嵇某想……还是改日再叙吧。”
吕不韦想了想:“亦好。”接着,他又作揖招呼道,“嵇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请多原宥,明日我请你晋源坊一叙,我想,你我的这笔珠宝生意定能谈成。吕征,替我小心送客。嵇先生,吕某就恕不远送了。”
嵇先生抱拳拱手:“嵇某这就告辞了。”说罢,他便快步向厅外走去。
吕征看着干渠,还在犹豫,吕不韦一个眼神示意他赶快送客,并示意其余三位家仆亦赶紧退出厅堂。
很快,厅堂内寂静下来了。
吕不韦看着久跪地上不起的干渠,总算放缓了语气:“干……哦,我叫你干渠,你总不会头朝地同我说话吧?有甚么话,你现在可以……可以尽兴说了。”
干渠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那刚毅的脸上,一双环眼里噙满了滚落不下的泪珠。
吕不韦刚还想说话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无言地定定看住了干渠。
干渠亦定定地看着吕不韦,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先生,先生,我干渠几次三番来打扰您,一定让您见烦生厌了吧。”
吕不韦长长地叹了口气。
干渠不好意思道:“先生,今日或许是我干渠最后一次打扰您了,恐怕以后再想打扰您亦没有机会了。”
吕不韦不明白他此话的意思,显露出一副诧异样。
干渠立马挑明道:“先生,明日干渠即随同赵括上长平关前线了。”
吕不韦适才明白干渠说那话的含意,于是不由地产生出一层同情心,口气显得温和和友好了些:“你是说,你明日要去长平关了?去长平关……”他不想说下去了,因为“长平关”就意味着“送死”。
干渠慢慢站立起来,声音显得很沉重:“我死不足惜,但可惜了赵国,赵国要亡了!”
吕不韦突然一个震惊,万万没想到从干渠嘴里会吐出如此话语来。震惊之余,吕不韦赶紧道:“干渠,你何能出如此言语,赵国……赵国如何会亡?”
干渠苦笑了一下:“先生难道真不知?连赵夫人都在劝大王,不能以赵括为主将,凭先生之聪慧,难道就料不到长平关战事的结局?”
吕不韦又有点愠怒了:“干渠……”
干渠急忙打断吕不韦,神情立刻显得激愤慷慨:“先生,我不想听您说!不知何故,我总觉得您先生始终不相信我!但我干渠始终对您先生是有话要说。今日,无论您如何对我,我想说的,我还想对您说。先生,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干渠是无甚报国,所以,我决计只得以我这七尺男儿之躯,一腔忠诚之血,报效赵国!我决计……我决计,刺杀赵括!”
吕不韦真正地震惊了:“你,你说甚么?”
干渠更加斩钉截铁,道:“我决计,刺杀赵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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