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把柿饼子称好,抬起头来接钱的时候,老夫人一看便愣住了。急忙问:“请问老太太您贵姓?”
老太太看了老夫人一会儿,没有回答,却说:“怎么看你挺眼熟,你是老古家的媳妇吧?”
老夫人激动地说:“这么说,你老就是刘干妈啦。”
老太太也激动地说:“我的天!你就是跳崖的张喜梅?还活着哪!。”
说完她扔下柿饼子弯着腰蹒跚地走过来,两个老太太抱在一起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这可把翠玉弄糊涂了。过了一会儿,老夫人指着翠玉对刘老太太说:“这就是飞龙的媳妇。”又对翠玉说:“过来,拜见干奶奶。”
翠玉走上前向老太太一鞠躬,说:“干奶奶好。”以前听飞龙介绍身世时,说过他小时候有个干奶奶。现在翠玉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说:“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去雇辆车,让干奶奶和咱们一起回家吧。”
老夫人说:“去吧,回家后再好好唠扯。”刘老太太也不推辞,立即说:“行。”说完就收拾东西,把柿饼子都包好。不一会儿翠玉就领来一辆马车,三个人立即上车回府。
回到家后,老夫人把刘老太太领到自己屋中,说:“干妈,快上炕歇歇,找你老这些年了,今天总算碰上了。先歇一会儿,咱娘俩得好好地唠唠。”
这时侍女送来两杯茶,放在两位老太太面前后退了出去。翠玉说:“妈,我去找飞龙,让他来拜见干奶奶。”
老夫人说:“好,快把他找来吧。”
翠玉走后,刘老太太急不可待地说:“喜梅,赶紧跟我说说,你跳崖以后是怎么得救的?你们母子是怎么重逢的?”
老夫人说:“干妈,你老就是不问我也得把这些情况和你说说。”于是老夫人便把她跳崖后如何得救和后来随着老董家去济南的情况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接着又介绍了在济南和飞龙母子相遇的经过。
刘老太太一边听,一边点头赞叹。最后说:“都说善有善报,看来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喜梅,你现在有这么好的家,该着享晚福了。”
老夫人问:“干妈,我跳悬崖得救后,我不敢回县城,求别人到你弟弟家去找你老找不到。飞龙从庐山回双阳也到处找你老仍然没找到。你老这些年到底上哪去了?”
刘老太太说:“别提了,我这些年可遭老罪啦。静廉师太把飞龙送走以后不两天我弟弟的老丈母娘就来了,说他老丈人去世了,家里有十八亩地没人种,非让我弟弟全家搬过去。因为他老丈人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弟弟考虑有十八亩地种比在城里做工强,所以就搬过去了。我本想自己留下我弟弟说啥也不同意,他说留下我一个人他不放心,我也就只好跟去了。我们临走的时候,我弟弟把他的房子和你们的房子都卖了。当时已经告诉买我弟弟房子的老程头:‘我们搬到怀德县长江村,若是有人来找请转告一声。’可能是老程头把我们的地址给忘了,所以,以后你们去找,他只能说不知道。”
老夫人问:“方才你说:‘我这些年可遭老罪啦’难道你跟他们到那过的不好吗?”
刘老太太说:“到那以后虽然吃饭是不愁了,可是我也不能干呆呀,只得跟着他们下地去干活。我从小就没干过庄稼活,每天干完活把我累得腰酸腿疼,简直就是活受罪。”
老夫人问:“你老现在怎么又回到双阳做小买卖来啦?”
刘老太太说:“没想到祸从天降,头二年那个地方闹霍乱瘟疫,那人死的没数。我弟弟全家人都死了。我想自己也没有几天活头了,准备等死吧。哪成想,阎王爷偏偏不收我,可能是我的罪还没有遭够,也可能是我还应该享几年晚福,竟把我留下来了。我一个人也没法在那呆了,就只好又回到双阳县城,在西街租了两间厢房,重操旧业以卖菜为生。前两天,遇到一个批发柿饼子的,我看价钱挺便宜就买下来了。这不,刚卖出几斤就遇到你们娘俩了。”
这时翠玉走进来说:“妈,飞龙去街里办事还没回来呢,给干奶奶的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到餐厅吃饭吧。”
来到餐厅,刘老太太一看满桌子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俱全,高兴地说:“我活了七十多岁,头一回吃这么好的宴席。”
吃完饭回到老夫人房中,老夫人说:“干妈,看来咱们娘俩缘分没尽,你老就住在这吧。让我和飞龙好好地孝敬孝敬你老。”
刘老太太说:“中,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你们这个好地方,撵我我也不走啦。我明天就回家,把租房退了,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
老夫人说:“你也用不着拿啥,被褥衣服都给你新做,你那些破烂东西都送给人吧。”
刘老太太说:“中,就按你说的办。”
刘老太太自从来到古府,和老夫人同吃同住,给她配个侍女叫小芹,专管侍候她,飞龙和翠玉把她视为亲奶奶孝敬。把刘老太太乐得成天合不拢嘴,一个劲说:“我这可是进入天堂了。”
别看刘老太太已经是七十五岁的高龄了,身板还挺硬朗,也没有什么病。这与她一生勤奋劳动有关。她来到古府后,仍然坚持天天早起,没有什么活干,就到街上去散步。虽然给她配了侍女,但,凡是她自己能干的活她都要自己干。
有一天,侍女小芹要把刘老太太的衣服送洗衣房去。刘老太太便问:“你把我的衣服拿走干什么?”
小芹说:“送洗衣房去给洗洗。”
刘老太太说:“不用,我嫌他们洗的不干净,放那吧,我自己洗。”
小芹说:“不能让你老自己洗,若不我给你老洗吧。”
刘老太太说:“用不着你给洗,我自己能洗。”
小芹说:“那可不行。让你老自己洗衣服,太太一定得责怪我。”
刘老太太说:“你别怕,太太若是责怪你,你就让她找我来。”
小芹说:“那我可不敢。”
刘老太太说:“看来,你是只怕太太不怕我了。那么你说说,咱们俩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小芹说:“当然是我听你老的了。”
刘老太太说:“这不就得了。既然是你听我的,我不让你洗你就别洗不就完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弄得小芹哭笑不得。她只好向太太去禀报。她对翠玉说:“太太,给刘老太太当侍女我没法干了。你给我换换吧。”
翠玉问:“怎么回事,刘老太太这么难侍候吗?”
小芹说:“不是难侍候是没法侍候。我要把她的衣服送到洗衣房去给洗她不让,我要给她洗她也不用,非要自己洗。我说:‘怎么能让你老自己洗衣服呢。’她问我:‘咱们俩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我说:‘当然是我听你老的了。’她说:‘这不就得了。既然是你听我的,我不让你洗你就别洗不就完了吗。’”
翠玉听完,也感到好笑,便说:“原来是这样。这好办,刘老太太不是说让你听她的吗,你就听她的。哪怕你成天呆着啥活也不干,只要刘老太太满意,你就算完成任务了。”
一天晚饭后,两个老太太和飞龙两口子及两个孩子在一起闲唠嗑,老夫人对翠玉说:“你干奶奶这一辈子不容易,从十九岁就守寡,又无儿无女,自己劳碌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媒人前来说亲,劝她改嫁。可是她却不管穷富老少,一律拒绝,决心守节。实在令人敬佩。另外还有一段趣闻,你们想听让你干奶奶给你们讲讲吧。”
翠玉急忙问:“什么趣闻?干奶奶快给我们讲讲。”
刘老太太笑着说:“我哪有什么趣闻,别听你妈瞎说。”
老夫人说:“怎么是瞎说呢,你老把对付夏七的那段事给他们讲讲,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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