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满他娘看他吃得不抬头,就打趣地笑张宇峰:没人抢你菜,干嘛吃得那快呀,简直狼吞虎咽啰!
“太好吃了,还不一般香辣,停不下口哩!”
这顿饭吃得很匆忙,只花了几十分钟,张宇峰酒足饭饱了,连打了几个饱嗝,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就拉起她手说:“这回妹子多美啊,走呀,去看看噻!”
牛满他娘付款买单,三叔把他们送到门外,还客气打发每人一包烟,就几分钟的车程,便到了她的休闲会所。
七
还有这么一次呢,可能,张宇峰为再掩盖啥,不想邻里发现他的假,或许,他把细琴交的报款,想抵他付给的鱼钱,想细琴以后不再追要,于是,他又叫主任给她捎话:“刚才张社长跟我说,你很不错的,写了不少优秀报道。”,细琴却还蒙在鼓里,以为她以后转正时,张宇峰会为她美言,就像现在一样肯定她,甚至,会尽力地推荐她,帮助邻里吃上皇粮,她就这样回复主任:谢谢各领导关爱!
到了最后来,细琴试用期快结束了,报社关于她的转正,还专门开了个会议,据说,石朱报社非常讲民主,会议事务须全体同意,只要有一个人反对,事务很难取得成功,跟联合国会议差不多,任何人都有否决权;她时常会想,除了邻里张宇峰可靠,其他人员还未知数呀,对她转正造成挑战。
张宇峰对她的转正,特此跟父亲电话交流,毕竟,邻里对他家不错,特别是,对他父亲的照顾,有时还非常感动,再说,细琴是当名记者料子,活泼充满着乐趣,善于沟通,还有过硬的文学功底,这么大的事情啊,他不得不提前商量,所以,他电话里谈自己想法:老爸啊,琴妹子要转正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她的表现实力,都没话说的,对咱家里也不差,但呢,千万不能让她转正;好啦,你先莫说,听我讲完吧,为什么她不能吃皇粮,因为呢,镇上只我家有吃皇粮的,我们家钱不多,也算得上贫穷,真才实学也比不上她,她爸还是全镇首富,我们张家人呀,心里是在乎邻里,就是说,是我们嫉妒三叔家;可是耶,三叔家什么都有了,他有名有钱,他女还很有才华,个个嫁了有钱人,不过,他家缺吃皇粮的人,没吃国家粮的,没在体制内,没有我们的编制,虽说呗,这些名头只是排场,但呀,是我们嫉妒时利器,只要咱们说,他家没吃国家粮的,没像咱坐办公室呀,三叔心里会气人哩,我们张家不就赢了?当然喽,这表面上的假赢,也是咱张家心里安慰,爸你知道的,这年代呀,就算心里很在乎别人,但哩,口里一定要搞臭别人,要把对方损得一文不值,这叫精神胜利法;好多乡邻被洗脑,把吃皇粮当至高无上,咱张家就得利用这点,绝不能让她转正,琴妹子如果转了,吃上了皇粮,我们张家的人,连自我安慰都没了,咱们荣耀的国家粮,就不稀罕了,老爸你认为呢?
“是呢!是呢!我宇峰说得在理,我不是冇想过,做爸的呀,全力支持你呢,好多人讲,三叔啊炒几桌菜,都抵得咱年薪咯,咱张家也气人;所以呐,假如啰,村里人问咱们,细琴没转正的原因,我们要倒打一耙,说她读少了书,缺才学报社不要咯,这样跟别人讲,还可突出你比她有才,反正乡里人呀,屁都不懂咯,总会认为,你宇峰有本事些,更有才能一些,才被吃上国家粮,哎哟,村里人不又信了?要得呀!要得嘛!你还有脑子哩,到时你操作就是!”张父心里更清楚,幸存的一点荣誉感,不能让任何邻里拥有,在那林枫镇村庄里,不希望周边的人,盖过自己张家风头。
好嘞,你暂不要透风声,咱早就思考过,我会有借口阻止,她转正不了的,你得注意健康,平时有空,多外出散散步,哎,若人不在了,退休金就没了!
“嗯嗯,你要记得啊,不只是琴妹子呐,凡屋门口人找你转正,你坚决不要帮忙,送百万都不要帮,好的,你忙吧!”张父在电话那头,还忘不了叮嘱张宇峰。
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天报社正开大会,除了细琴不能出席,因为她还是临时工,其他职工都参加了,会议由社长在主持:
各位职工,大家好,细琴同志在报社期间,务实求精,采访吃得苦,多次参与报社献血活动,还有不少志愿服务,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深入基层一线,写了大量有影响力报道,报社想加一名女记者,有意向留下来,将来纳入正式职工,现征求各位意见!
会议上不少员工举手赞成,还有部分职工点头,对细琴工作予以肯定,社长发现多在举手同意,而副社长张宇峰,目光凝视,对细琴转正的事,他不但没举手同意,反而在会上发表见解:细琴不宜担任记者,女记者要求很漂亮,她那黑不溜秋的,我坚决反对;同时,我们报社的记者,不能从体制外录用,需要记者可选调,要求单位有编制的,调来了报社后,不需要解决编制,这样多好呢!
台下却一片鸦雀无声,社长只好遵守民主,副社长是她隔壁邻里,都还坚决不同意,社长没必要去反对,社长在最后,作了总结性发言:既然吧,有员工不同意,以后相关人事,就按宇峰同志建议,再从别单位调记者!
这一切细琴全然不知,又过了几天以后,张宇峰去了她办公室:“细琴呀,叔叔想你转正,早几天会上,还是有人反对,没事吧,锻炼了一段时间,很好的,做农村通讯员,不错哇,以后继续多写稿,报社要我送你回去,准备好日常用品!”
细琴有些难以割舍,还是卷起被窝、蚊帐,塞进了张宇峰小车,但她此时并没哭,她不能去忘记,帮助过她的老师,还有新闻部室同事,回家的一路上,回忆和他们共事,自己的进步很大,仍是多么的愉快;不过,张宇峰把她送店里,跟三叔寒暄几句,表示没帮到忙歉意,他对三叔说了说,毕竟,不是他的“一把手”,三叔还是笑了笑,这有多大的事啊,天无绝人之路,接着,他小车一溜烟去会所了。
张宇峰父亲听这消息,就在村里四处张罗,好多人这样问他:琴妹子咋回来了?张父都这样回答:还是读少了书哩,没好多才学,报社会随便要不?不明真相的人,会对张父更加敬仰,因为,他儿子很有才学的,因为很有才当了领导,固然,不是这家叫他吃饭,就是那户请他喝酒,张父有些飘飘然了,他有时借着酒兴,非常得意,当着乡邻大放厥词:不是我张家人吹,你们知道不,去省城的私人班车,有几个老板不给面子,你们坐车要钱吧,司机收我们钱么?我们张家人坐班车,哪个出过钱呀,不还是因咱父子,你们要知道,看守所不是好地方,班车司机抢客源,没少打过架吗,对我们“所二代”,大方点不吃亏啊;我张宇峰又名记者,林枫镇的书记,都经常请他吃喝,弄得不好,一篇报道呀,可丢乌纱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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