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盈参加了大学毕业十周年的同学聚会,此后四年大学生活和所有的感情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脑海里上演着。
聚会后的半个多月里,盈为大学同学写着她的青春往事,而后想起那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戒指,此次聚会没有想起,只能等下一个五年的聚会能亲手归还。
2014年6月盈想起那本小册子,然,却终不敢找出来翻阅。那本十几年前的册子,盈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记录的只是2004年6月大学毕业后的信息,是在忙着毕业找工作、忙着挽回分手男友离去脚步时的一个小插曲,而盈的思绪就随着这十年聚会、随着那未翻阅的册子、随着那十年来没再戴过的戒指漫延开来。
(一)
2000年9月,假小子一样的盈只身一人前往异省即将就读的大学校园,伴随盈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
盈高中毕业前从未离开过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却一直想要一个独立的生活,向往独自背包走天下的生活,盈有自己的个人豪情壮志。
火车站出口有学校的学长学姐接待,签到时盈才知道和自己同列火车同节车厢隔离卧铺的一个一起坐了约二十个小时火车却又互不相识的老乡也是同一个学校的新生,这个男生也就是盈的新校友,只是两人不是同一个系的。
盈就和这个男生一起走进了大学校门,一起用相同的方言交流着新鲜的事,以至于盈的辅导员说: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或是父母亲朋好友来学校,而你就一个人一个包外加一个男朋友,广东的学生就是潮呀。盈说:我没有那么潮,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们也是刚认识的。
从走进大学校园直至办完入学手续,身边总有学长学姐的热情接待与指引,一个人的孤单感全然不见,盈快速的融入到大学的生活。
盈所在的班有40个人,18个女生,22个男生,数据是在军训时报数知道的。盈小小个,不用说是排在了女生的最后面。军训半个多月,和盈混得比较熟的人只有盈的宿友和排在队伍后面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位男生,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军训后的班级介绍会里,盈开心的认识每一位新同学。
穆的自我介绍,盈并没有特别的注意,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连盈都不敢相信,直至如今盈用五笔打穆的名字总是打不出来或总是打错。
盈与穆就如此近得在同一个班里上课学习,却又远得隔山隔水,盈从未想过两人会有接触会有亲近的那一天。
如果那时盈知道会与穆走得越来越近,也许从一开始盈就会紧紧的抓住这一个人,只是没有人能遇料故事会怎样发生,又会怎样的发展,还会怎样的结束,所以一切都没有如果。
(二)
时间飞逝,大一上学期就要过去了。在这个学期班级表演节目中,盈因为和室友演了一个母女的小品,从此有了大学里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同一宿舍的室友。后来还认了一位哥哥,也是同班同学还是班里唯一的广东老乡。
盈是一个热情、外内的人,对于感情更是勇于表达。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盈经历了一段短得只有一个月不到的“爱情”,之后还向自己的辅导员直接表白过,然他并没有接受盈的表白,所以后来的盈就变得不再那么主动了。
大一下学期,系里不知是什么活动要表演节目选上了盈。
盈也不知道为什么选上了自己,只是这是代表班级在系里的活动,只能接受。
这是一个小品,讲的是家长心疼自己的孩子,在军训时处处关心照顾,家长的这种做法不但影响了训练还对孩子的成长带来负面的影响,最后经过教官、孩子和家长三方的冲突、交流、了解后让孩子学会独立也让家长明白怎样才能让孩子健康积极的成长。
一开始,小品家长的角色是一位妈妈,盈就与班里的另一位女同学演起了这场戏,盈演女儿。妈妈看着军训场上的女儿,心疼得不行,总是理直气壮的打断教官的训练,一会递水一会擦汗的,而且这里面有太多肉麻的话,盈到现在都记得:我的小心肝呀,我的小宝贝呀……。
后来,因为有一些动作的表演,做妈妈的不方便表达,所以最后这一位家长就变成了爸爸。
穆就是盈的爸爸。穆戴着一副眼镜,常穿一件夹克衫,不笑不玩时一丝不苟,就真的像是一位家长。
盈与穆的关系在此小品里拉近了,盈与穆的感情也从此拉开了序幕。
由于家长变成了爸爸,所以里面肉麻的台词就没有了,爸爸也不给女儿递水了,变成了递烟给教官,爸爸时不时的打扰教官,当做“卧倒”的动作时,只要教官一喊,爸爸就接住女儿……
简单的剧情并不需要太多的排演,只是盈与穆的关系就不仅仅只是同学了。
正式演出当晚,盈还是有些紧张,因为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过。
没有人给盈化妆,于是班里的另一位女同学就当起了化妆师,将盈化成一脸黑,显示了军训的效果,后来被系里的老师说:你们这是在胡闹,上台都是要亮丽的,就算是黑,妆也是要亮的……也许那一晚的盈在台下观众眼里是最丑的演员吧。
穆还有一个特像家长的道具:一个大大的行李包。舞台上,穆一次次接住卧倒时的盈,盈的内心开始发生了变化,穆眼神中真诚的关心让盈开始陷了进去。
自此后,盈多了一位“爸爸”——穆,为区分之前的室友爸爸,盈改称穆为“老爸”,穆也真心的演起了“老爸”的角色,或多或少的照顾着盈。
(三)
盈从没有想过和穆发展感情,虽然心里是有这样的想法,然不知是谁散布着谣言说,穆喜欢盈,而且是打从第一眼的喜欢。
盈很开心,又开始了她勇敢的行动,开始主动对穆示好。然,穆却说,我是你老爸,或者是你的哥哥,我会照顾你,但不谈其他感情。
盈没有死心,仍不断的对穆好。
那个时候穆很喜欢唱郑中基的《绝口不提爱你》和《左右为难》,盈一直以为这就是穆唱给自己的歌,每次只要一起聚会,都会让穆唱,穆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年,班里组织去岳麓书院,盈与穆在这里有一张唯一的合影,只是旁边有一个第三者,班里的另一位男同学。
盈后来才知道,穆有喜欢的人,是老乡也是多年的同学,只是她的名字的读音和盈很相似,一个是读一声一个读四声,原来大家都会错意了。
当盈终于知道穆另有喜欢的人时,盈再一次将自己的心收了起来,就算穆会偶尔的对盈好,盈只作为是“老爸”的照顾,再不敢有一丝心动,只怕一不小心就再也逃不出来。盈有时会自我的安慰,虽然没有一段正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自己却在这里得到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照顾,有了“爸爸”“妈妈”“老爸”和“哥”。
这一年,男生头的盈开始留起了长发,穿起了裙子,开始慢慢的变得女人起来。
(四)
大二起,盈对穆的心思收得不见痕迹。
盈有了自己的男友,盈带着男友和穆一起打牌,一团和气的景象。
大二一年,盈忙于恋爱,连课都上得少,和穆之间见得也很少,包括穆的情况盈都只是听说,听说他所喜欢的女孩并没有接受他。
盈与男友的恋情,用室友的描述是爱得很有激情。一次,就因为两日未见,两人在校道上不期而遇,盈的室友就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盈奔跑而去与男友相拥,而盈的男友更是将盈抱着旋转了起来……室友说,你们的爱是否也太浓太夸张了点?而盈却认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盈大三时,盈的男友毕业了,在这个校园里又只剩下了盈,盈常常会无理由的感觉到男友的若即若离,也许是想爱得太多而做得太少,也许是爱得越深就越害怕失去,盈开始对未来产生了迷茫。男友的若近若远让盈的心情随之欢喜随之伤感,再无暇去顾及还有穆这么一个人。
大四时,盈回到广东分校,也是男友工作的城市,两人又聚在了一起,然却并没有让两人的感情升温反而越来越多的争吵,盈后来回过头来看,两人间其实是太年轻,因为太在乎对方太过于小心翼翼,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问题出现。
在这段争吵的日子里,盈却发现有了男友的孩子,然却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东西吃了一些对胎儿不好的药,所以只能选择不要孩子。盈仍能感觉到男友的关心能感觉到他的深爱,然而两人间却有了隔阂。
毕业前,男友要求盈留在这个城市作毕业论文和答辩,然盈却选择了回到学校本部,男友说,你若回去,我们就分手。盈觉得正是一个双方好好冷静的时机,毅然的回到了学校。
(五)
按学校的规定,大四时是在分校分了宿舍的,所以回到了本部,盈和同学们是不再安排住宿的。先回到学校的室友都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盈就和室友们挤在了一起,没有再另外租房子,盈想不到的是会和穆住在同一个套房里。
这是一个学校外围的小村,叫又一村。盈所住的套房里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大客厅一个卫生间,盈和两位女室友住一间房,穆和另一位男同学住一间房,还有一间是情侣房,住着盈认的哥哥与准嫂子。
房子里的所有人盈都能自然的相处,盈却不知怎样和穆天天相对,然一切都无需盈去担扰,大家就融入了毕业前的生活中:紧张、兴奋、聚餐、分离……大家都格外珍惜这一段的时间。
房子里有两台电脑:一台在客厅作为大家写论文用;一台在穆的房间既写论文又作娱乐,如看碟,如玩游戏。
穆喜欢玩拳皇,有时没有其他男生陪穆玩时,盈就和穆一起玩,虽然每一次都被K得很惨,很快就能听到perfect的结束声,然仍是一次次的重来。后来的盈只要听到GO,就胡乱的按键,在毫无章法的战斗中有时也能胜那么一两把。有时穆会怪盈,说你是在玩游戏还是在砸键盘?盈就顶他说,反正又不是我的电脑,我不心痛。盈有时输得太多了,就直接打穆,游戏中玩不过现实中还能打两下过过瘾。大部分时间盈玩不过穆,仍是玩得开心,有时甚至玩到深夜玩到凌晨,因为一个小小的键盘上四只手在那里敲着,那是一种快乐的感觉。
房子里的男生女生们,有时也租一些碟回来看,有时就一起打牌,有时一起制图,停电时就一起到天台点着蜡烛谈心……日子就在不经意间,盈与穆的感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盈记得,有一天两人赶在同一时间里洗衣服,于是就在那个不大的洗手间里,聊着天洗着各自的衣服,还比赛着谁洗得快,谁要先抢到好位置将衣服晾出去。
有一件雷打不动的事就是一起去吃宵夜。为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盈总是和男生们玩到很晚,然后就可以一起去宵夜,一般都是在凌晨两三点,有时甚至是早上四五点,即使下着瓢泼大雨,路上的水没了脚,仍没有断过。
穆嗜好抽烟,那时的盈喜欢抽烟的男生,总觉得那才有男人味,盈有时就叨着穆的烟,为他点着,就像为男友点烟一样。盈发现离开男友后,对他的思念越来越短。
某天,盈和穆在玩游戏,穆突然接到电话说,他的母亲大人要来他住的地方,措手不及盈与穆马上停止了游戏,穆说不能让他母亲看到烟灰,然后就像打扫战场一样慌忙的收拾着生怕留下蛛丝马迹,一些来不及收拾的烟盒盈就压在了键盘底下。穆看着前几分钟前还乱乱的房间和桌子,现在就变得干净了,看着在同一战壕一起作战的盈,两人会心的对视而笑。之后穆说客厅也要打扫一下,他就下去接母亲了,于是盈快速得打扫所有的卫生。这是盈与穆的母亲唯一的一次见面,短得不到五分钟,宿舍里的好几个人,盈躲在了角落,或许穆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穆的母亲匆匆来匆匆的离开了,留给大家的是一盘美味的小龙虾。然,穆对家长的那种感觉让盈觉得很放心,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喜欢这类型的,而盈曾带男友回去见家长,男友与长辈的相处并不是很好,所以盈的父母并不喜欢他。
室友收养了一只飞到房子里的受伤的鸟儿,可是这只鸟儿到处拉屎,穆与盈就联手将这快死的鸟儿杀死,然后骗室友说飞走了,这是两人间的秘密。
因为白天的吵闹,所以常常深夜才开始写论文,为了能有更好的精神,所以就常喝咖啡,开始是各自喝,后来盈在冲咖啡的时候就会问穆要不要,有时就直接冲两杯,没有杯子时,盈就喝完洗洗再给穆冲。
后来的盈还常常穿着穆的拖鞋……
如此多一起生活的细节,都是在毕业前的两个月里一起度过的,盈有时会觉得这两个月来的日子更像生活。
(六)
毕业前,少不了聚餐,少不了喝酒,少不了喝醉,盈有时喝多了就到穆的房间里睡,穆就在旁边玩游戏顺便照顾下盈,等盈清醒时就要盈少喝酒。
盈与男友的联系越来越少,盈心情不好,与其他班的同学在外面喝酒,深夜不归,室友们担心盈,就叫上穆一起去找盈,喝多的盈就在大家的掺扶下回到住的地方,穆又一次让盈少喝点酒。
盈感觉与穆越来越亲近,后来就将与男友一起相处的情况全告诉了穆,包括打掉的那一个孩子。穆说,这个男人不珍惜你,不要也罢。
毕业前,紧张而又模糊的日子里,盈总是记不起是几月几号,有时觉得时间漫长有时又觉得过得很快,除了清醒时更多的却是醉得一塌糊涂。
盈记不清日子,但却忘不了那一夜发生的事。
穆从家里回到学校,不知穆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他的感情爆发,那一晚,盈一直觉得穆与平日里不同。
穆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表现他的感情,那一晚,大家一起打牌时,却当着大家的面,将头枕在了盈的腿上。大家还开玩笑说,穆你是不是发骚呀?穆也不置可否,只要是一洗牌,他就躺了下来,盈也从一开始的不自然到欣然的接受。
这一晚打牌后,盈又与穆一起玩游戏。在此深夜里,盈记不起是怎样开始的,只依稀记得是穆主动抱了自己,然后两人就缠绵在了一起。激情过后,盈却哭了,为自己的出轨,为那远在另一个城市提出分手的男友,为此刻穿着男友的T恤当睡衣的自己。
穆却以为盈哭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所以安慰着盈。穆说,这是我的第一次哦,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别哭。然盈哭得更凶,为男友更为穆的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清白之身给的却不是他。穆开始亲吻着盈,碰到盈的唇,停顿了一会,穆就深深的舌吻了盈,盈能感觉到穆的生涩,然却投入了进去,而后穆在盈的耳边说,这是我的初吻,现在我的初吻我的初夜都给了你了……
盈没有想到与穆会真的有这么一段情,更想不到他在大学四年后将第一次给了自己,盈心里有欣喜却也有内疚。
一夜之后穆与盈之间的界线又分得那么的清楚,清楚得好像没有发生事情一样。
直至毕业晚会那晚,喝多了酒的盈再无需控制自己,哭着将自己所有的感情表达了出来。同学们都在吃饭、喝酒、照相,只有穆与盈在走廊里谈着话,盈哭着说着自己的心意,盈不再避着班里同学的眼光。后来在去K歌的路上,坐在的士车上,盈就直接坐在了穆的腿上,还在他的身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盈想不起来,穆是在哪一个时刻将他母亲送给他随身带了几年的戒指给盈的,男式的戒指盈带着不好看,盈只戴了几天就收了起来,再也没有戴过。
(七)
终于到了毕业离校的时候了,穆的工作已定下来了,就是留在了大学的城市。
有室友问盈,你会为穆留下来吗?
盈找不到答案,因为穆从来没有说过爱她,更没有要她留下来过,所以盈说,不会,我要回到广东我自己的城市。
2004年6月27日,盈离开了四年的大学,回到当初执意要远离的广东,穆没有送盈。
2014年7月9日,盈终于还是找到了那本小册子,一个深绿色封面封底印满了盛开鲜花的本子,一个记着穆发的短信的本子,因为以前的手机最多只是存储二三十条短信,盈不想错过穆的每一条信息,更怕这些信息会消失,所以盈将信息都记录在这一本子上了。
盈看到的信息是从2004年6月22日开始记录的,而所有的信息都只是穆所发的短信,并没有盈发给穆的,事隔了十年,连盈看着那些话都想不起自己曾给穆发过怎样的信息,可就是如此,盈亦看得泪流满面,有感动,有伤感,有可悲亦有可笑,曾经年轻的人是否都是如此的固执?又或者是当时的自己正和男友分手,急着找一个依靠?
2004年6月27日,盈记录的穆的短信是:盈,其实我很愿意跟你聊天的,今天没能送你是真的有困难,请你体谅我,我爸妈就在身边不方便跟你聊太久。祝你一路顺风,多多保重自己,以后常联系:),希望你永远开心。
此后穆与盈几乎每天都有互通短信。穆在短信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咱们是好兄弟,永远的好兄弟,你有事的话可以尽管找我。
穆:那个戒指送给你只是给你留作纪念的,不代表其它的意义,你不用看得太重啊。
穆:其实你今天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害你的,真的太亏欠你了。
穆:那一夜之后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其实我是觉得我不能给你幸福,也没有办法忘记我心中的女孩,如果没有这两点,我一定会接受你的。
穆:你只要快快乐乐就好,以后别太任性了,要理智点,这样你不会吃亏。
穆:我送你的戒指还带着吗?你就当它是我吧,那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2004年7月,盈正式与男友分手,开始投入到社会工作中。
穆:你别老想我了,有没有考虑过要重新找个男朋友啊?
2004年7月3日,穆发短信说,其实我真的欠你一样东西,欠你一个称呼,老婆。这是现实中欠你的,事实上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只是我不承认不接受而已,所以这个称呼是欠你的。
盈知道穆所说的都只是安慰的话,并不是出自内心的。
穆:你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又那么好哄,谁以后找了你真是很省心啊。还是希望你能早日想开点,找一个真正爱你,你也爱他的人。
2004年7月4日,本子上记录着穆与盈打赌,赌三年,却再也记不起到底赌的是什么?是赌三年那个女孩会不会答应和穆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就放手?
穆:你觉得用三年的青春来等我值得吗?万一你输了呢?
穆:我不想赌,曾经和现在都是我亏欠你,我不想将来也亏欠你。
穆:你不用激我,激我也没用,我不会跟你赌的。昨天我带她回家吃饭了,她挺乖的。
穆:如果可以娶两个老婆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成全自己又可以成全你了,可惜……
盈看到2004年7月7日的信息,盈称穆为老公,起初穆没有同意,后来穆的信息是这样写的:晚安,老婆,我决定作你三天老公。
2004年7月8日,穆:老婆,早上好。今天第一天作为老公,当然要乖点呀,起来就要跟老婆打招呼嘛。
穆:老婆,我的心好痛,又被她伤害了,5555,还是你对我比较好。
2004年7月9日,穆:不要叫我老公公,没有老到这个程度。今天是第二天了,叫老公还有明天一天了哦。
2004年7月10日,穆:老婆,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开不起机,今晚本来应该好好陪你的。
看到后面,盈才明白原来盈发现自己有了怀孕的迹象,如果确定是怀孕了,那就是穆的孩子,所以盈用三天来确定,所以要穆等她三天,两人就当了三天夫妻。
2004年7月11日,穆:赶紧到医院检查下,一定把结果告诉我。
2004年7月12日,穆:吃好点多补身体,估计我们是中奖了。如果你真的好怕的话那就生下来吧,我养你们。
穆:我也不知道怎么养,努力赚钱吧。
穆:你真的对我太好了,也许是你傻,也许是我傻(盈不知自己给穆发了怎样的信息,他会如此的回复)。
穆:我们的打赌还算吗?我们把时间改为一年吧,如果一年我还没有和她修成正果,那就请把你的幸福托付给我吧。
2004年7月13日,盈确定并没有怀孕。
从2004年7月31日起两人的信息就开始变少了,因为穆回了这样一条信息:不好意思,我是他女朋友,你找他有事吗?这个号码他给我用了,晚点我让他联系你,他现在出去了。
2004年8月13日,穆:你们的赌约我看过了,他对我很好,我觉得很幸福,所以我想我不会放弃他,但是我们很愿意做你的好朋友……署名是他喜欢的女孩的名。
盈看到最后一条短信是2004年8月26日的,从此盈不再发任何信息给穆。虽然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盈可以倒背着穆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两个月的时间盈选择了给他自由,给自己断了念想,也许这本就不是爱情。
(八)
毕业后的那些年,盈会时不时从穆的QQ空间里了解他的近况,而穆也会看盈的照片,常常说盈变老了。
再后来,就再没有了联系,盈记不得是自己换了QQ换了手机换了城市换了工作,还是因为穆的QQ再没有亮过,从此不再记得穆的手机,不再记得穆的QQ。
2013年起,大学同学就开始策划毕业十周年要一起聚一聚,从班级QQ群里、微信里才会偶尔看到穆回的信息,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
2014年5月,盈参加了大学毕业后十周年聚会,比活动安排提早了一个晚上。QQ群信息里说,先到的同学,会安排本地的同学到车站接送,盈以为会安排穆来接,然不是。
当双脚踏在阔别十年的土地上,在接近深夜的街上,在飞驰的车中,盈所有的思绪都随着车速穿越了回去。突然就想起了那么一首歌,韩雪的《想起》:
回到相遇的地点
才知我对你不了解
以为爱得深就不怕伤悲
偏偏爱让心成雪
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
回忆一幕幕重演
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
泪水化成雨下满天
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
就让情依旧 梦能圆
我们在不同的时间
想着每一次的误会
好想再一次依偎你身边
偏偏你有千里远
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
回忆一幕幕重演
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
泪水化成雨下满天
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
就让情依旧 梦能圆
盈不记得车里的同学们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接送的同学说,穆他们早和先到的同学在打牌了。
盈不了解穆的近况,好像是在QQ群里听说他已婚了,那么这时的盈有新婚的老公还有出生不久的女儿,而穆亦有了自己的妻,后来盈得知他的妻也不是当年那个女孩子。
盈不知道此时见到穆会是怎样的情景,也许只是两个陌生人,所以现在不见亦好。
(九)
盈随着一起到来的同学回到酒店,安顿好之后就一起去宵夜,盈就在宵夜快结束的时候见到了穆。
十年未见,然在见到穆的那一刻,盈有点认不出穆来,他比之前更瘦了,瘦得就像要被吹倒似的。
举杯相迎,穆对盈说,指甲怎么画那么红?
盈说:城市不同,工作不同,见多了就不觉得红了。
一桌子的同学说着分别后的情况,美味加上美酒,感慨无限。
盈和穆并没有说上两句话,只是听说穆的女儿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了。之后女生们先回酒店,是穆送回去的。
坐在穆的车上,盈选择了沉默,而以前不爱说话的穆倒是不停的说着,说着这个城市的变化,说着他工作的辛苦,说着他为这个城市做的贡献,说他曾经一天走了二三十公里路……
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盈希望能走得更久,可以好好听穆说话,可时间却那么快的走过。
第二天的早餐、午餐,盈都没有见到穆,听说是打了通宵的牌,要下午的正式活动学校的座谈会才来参加。座谈会上听着穆的报告,盈感觉又回到学校的感觉,他还是那样的不苟言笑。后来的活动中,盈才发现穆并没有那么的内敛,没有那么的斯文,穆也和同学们开着不大不小的成人笑话。
座谈会后,盈又是坐穆的车回到酒店,开始热情高涨的晚宴。
盈从没想过与穆会再有交集,亦或者说盈以为穆不会与盈有任何的亲近,包括吃饭都是在相邻的餐桌上。
一杯杯的红酒下肚,同学间互相的敬酒,盈没有见到穆的任何表示,盈于是借着酒劲找到穆,对穆说,我们俩应该喝一杯吧。
穆说:当然,那是一定要喝的。
一饮而尽,各自转身,从此再无奢想。
晚宴已到尾声,不想穆找到盈说,我们应该拥抱一下吧。
盈左手举杯,右手环上穆的脖子,只为互相之间的同学情。
盈没有想到的是,穆将盈抱得紧,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道。穆对摄像的人说,给我们拍一张吧。于是盈就安心的依着穆,拍下了这十年之拥,亦拍下了这十四年来唯一的一张两人合影。
之后的晚宴及K歌,盈就没有离开过穆,虽然穆喝多了,盈再次为穆点了《绝口不提爱你》,伴着歌声,追忆过去,穆的歌声再次飘来,一切都在歌里:
闭上眼睛忍住呼吸
暂时要和世界脱离
就快要学会不再想你
却听见不断跳动的心
我允许了你
让爱的自由还给你
我允许了自己
承受这悲伤到天明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总是以为终究化作云淡风轻
爱你到底
痛了自己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所有结局在这夜里都已成形
爱到了底
痛的是我的真心
盈知道,其实穆一直唱的这首歌,是唱给他所恋的那个女孩,那个一直没有答应和他相恋的女子。
只是这一首歌很快的就被其他歌曲切断了,之后穆醉倒在沙发上。
喜欢喝酒的盈没有让自己喝醉,在醉眼矇眬时看着夜幕中发生的一切。
(十)
接近晚上十二点,K歌结束了,盈与最后一批同学们一起回到酒店,包括穆。
一行人回到酒店并不急着休息,来到某一男生入住房间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此房间就在盈入住房间的隔壁。标准双人间里喝醉的躺在一张床上,清醒的坐在椅子上聊天。穆躺在另一张床上,盈坐在贵妃椅上。聊天间,盈的位置就被其他人坐了,盈只能坐在穆躺着的床上。房间里冷气让盈不经意间拉起了被子,半躺了下来,于是穆与盈又一次的同床共枕了,只是两人间的距离隔着各自的生活,隔着一房子的人。
再后来,穆出去为大家买宵夜,盈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微信通知说宵夜回来时,盈与五个大学宿舍姐妹穿着睡衣一起冲进了男生房间。而此时宵夜还没有到,所以盈又躺回了与穆躺过的床上,盖着被子,露出裸着的手臂,大家在开玩笑说:盈你就不用下来了,一会穆回来,就和穆说你没有穿衣服不方便下来,看穆怎样反应。然,宵夜回来了,同学们早就吃开了,哪还顾得及刚才的玩笑,盈也立即跳下床就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同学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一晚才叫结束,穆回了自己家没有留在酒店。
第二天,走在十年前的校道上,看着曾经的教学楼、操场、图书馆,还有那上上下下千万回的宿舍楼,盈感慨时间的飞逝,全程并没有穆的参与,只在最后结束时在校门口留下全体同学的合影。
第二天的午餐,盈终于和穆并排坐在一起吃饭。穆说,肚子那么圆,有了。盈说,是的,有四个月了,要小心点。盈的一句玩笑话却成了真的,只是盈不知此时自己肚子里已有了一个新生命,此为外话。席间,两人再无更多的语言。午餐结束,为期两天一夜的聚会就结束了,穆一直忙于接送同学,盈和穆连单独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盈买的是晚上的回程票,所以可以和回程较晚的同学再多几个小时的相处。晚餐,盈同样坐在穆的身旁,然同样是相坐无语。穆只是介绍了好吃的菜,要盈多吃点,仅此而已。
最后的回程,穆送盈和另一位女同学去车站,车上不多话的三人,听着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和《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盈说,希望下次的聚会两年后或是五年后就好,十年太久了,都老了。
穆说,有机会去看你们,不过这两年是不行的。
盈说,是呀,孩子要出生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穆说,孩子倒还好,有老人照顾,主要是工作方面。
盈说,下次聚会在我们的城市就好了。
……
越接近车站就越是沉默,沉默得没有最后的道别,没有握手,没有拥抱,没有互道珍重。
开动的列车将盈拉回到现实生活中,一切都已结束。
(十一)
聚会后的一个多月里,QQ群信息和微信里同学们都是积极的发表着话题,讨论着下一次聚会的时间与地点,不希望十年那么久的时间,希望可以两年或是五年再聚,不建议再回学校,建议在某个同学聚集较多的城市可以聚会又可以作为旅游……
盈在工作空闲的瞬间常常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在帮室友写她的青春往事时,盈更加的念着那不能再触碰的感情,于是借以此文纪念终将逝去的一段情。
盈后来想那一吻怎特得过十年的漫长岁月,那一夜的肌肤之亲终究是耐不住三千六百多个的日日夜夜,于是告诉自己,在下一次聚会时也许是在毕业十五周年的聚会时将穆的戒指还给他,从此断了这一世的念想。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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