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作家奖】把家掰成两半的人（外七首）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11237    发布时间：2015-10-30

作者：曲直

曲直，本名杨林云，曾用笔名孑旻。生于1992年7月，贵州正安人，现就读于西安外事学院。有作品散见于《诗歌周刊》《中国诗》《中国诗书画派》《陕西诗词》《大沽河双月刊》《紫江诗刊》《诗族》《当代民间诗群诗选•2015年卷》 《中国爱情诗刊》等。《中国诗》杂志社2015年签约诗人。

有这么一群人

抛下了土地，抛下了锄头

把家硬生生掰成两半

一半在远方，一半在故乡

在远方的永远想着故乡

在故乡的永远期盼着远方

当城市的夜幕降临

星星将夜空点亮

妈妈，您怎么还不休息

就是这群人

把家掰成了两半的这群人

他们的胸口都有一道合不拢的口子

这道口子，来不及愈合

不断在两个相距甚远的家里化脓

一个在远方担忧

一个在故乡盼望

不错，就是这群人

像我妈妈一样的这群人

把远方的万家灯火点燃

把一个城市偌大的心脏点燃

城市亮堂了，故乡亮堂了

儿女们的心也亮堂了

只是妈妈，我想你了

英雄和太阳

拉太阳的马车

停靠在赤道以南

赶马车的英雄

死在了，众人瞩目的太阳之下

太阳的火舌，似鞭子

猛劲的抽打太平洋的西岸

大地张开饥饿的口子，呐喊

蛟龙愤怒，海水愤怒

一道鞭影，十道闪电

一百道深深的口子

在大地之上，血流不止

太阳和马车，还将继续奔跑

奔跑在一望无际的麦地

奔跑在喜马拉雅之颠

奔跑在埋葬英雄的墓地

我用太阳之火萃取出鲜血

将鲜血，埋进麦地

等待下一个英雄

打马经过，这片红透了的麦地

赶月者在秋夜

鱼化湖，寂静的沉睡着

我悄悄把月光赶到湖边，扔进树梢

扔进湖底，扔进陌生人的眼里

几点残星，半轮月亮

满湖的夜色，都渐渐消瘦

我赶着半轮月亮，没有疲惫

休憩在一颗梧桐树下

叶子跌落，泛黄，经脉膨胀

像铭旌，写满死者的身份

秋，一个被动的孩子

哭泣在湖边，没有遮掩

月亮看得见，鱼儿看得见

比起一片树叶

赶月者的心，单薄了许多

流浪远方

我是你的陌生人

朝着你的城市走来

我放下了锄头

丢弃了一片片麦地

流浪在你的城市

我的王后

你的王宫如此清冷

麦子正熟

何不你好好爱我

如果你不爱我

也别把我当陌生人

我正在流浪

一无所有

麦地早已荒芜

寒夜渐渐袭来

昨夜，一匹狼

死在了我的麦地

猎人的枪口

指向更远更黑的远方

复兴

我不能保持沉默

特别是在这入秋的季节

蝉虫缄默了，飞鸟缄默了

一切与我无关的土地

都因痛失一处菜园

不敢哭泣，不敢埋怨

生怕风吹过的地方

携带太多的不良之音

可我，不能保持沉默

与太阳一致，奔走，呐喊

行经于商旅驼队的驿站

饮马，寻找王国的足迹

地球以东，火种复燃

众人拾柴，火焰之高

高过珠穆朗玛

高过地狱幽灵的王府

割稻子

金秋十月，打谷场的声音

节奏凌乱，战事紧张

一个个草垛，就是一排排士兵

父亲是将军，忙碌在田间排兵布阵

老牛卸下疲惫，睡在一旁漠不关心

我的母亲手持镰刀，弯着腰

恰如一弯星月浮于田间，动作娴熟

她没有割来金子，没有割来太阳

却把生命的食粮割来喂养儿女

听，泥土的叹息跟母亲一样劳累

手里的稻子摇晃，生怕丢掉一粒

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浮于田间

夕阳斜照，打谷声越来越远

小麻雀迎来了王国的盛宴

贪婪地拾捡遗落人间的金子

村庄

我居住的村庄

有两块石头

一块是村庄的名字

一块是父亲的名字

村庄里住着妹妹

她有山茶花的芳香

父亲喜欢她

我也喜欢她

她是父亲心底的一块石头

村庄以她命名

父亲以她命名

你看

石头开出的花朵

山茶花般的微笑

妹妹捧着它

我们护着她

十月最后的泪水

噙不住的泪水

在十月将尽的寒潮里

伤心欲绝

十月的影子

一叶梧桐掉落的影子

都铺满了，镌刻出

生命神秘的影子

满载着高原的情思

顷刻间，就要注入黄河

注入天堂，注入上帝的喉咙

我还是不能沉迷

这正值故乡稻子收割的季节

最好是噙住这泪水

让饥渴的太阳晒干收获的粮食

晒干父亲湿透的衣襟

十月将尽，唯有寒冷袭来

泪水既然噙不住

那就畅快地流出来吧

流进黄河，流进这苍凉的大地

消融那十月之后的冰层

消融这坚不可摧的思念

【编辑：与文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