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小城——关索岭,在云贵高原这片高高的山岭之上。说其高,是由于在海拔大约四百多米的坝陵河谷的映衬下,连绵不断的群山,在“国内第一、世界第六”的坝陵河大桥还没有通车前,把这小县城远远地阻隔在贵阳和安顺之外。以致改革开放了三十年,曾经的云贵咽喉之地——滇黔锁钥、茶马古道依然是贵州为数不多欠缺开发的地方。
今夜,窗外早些时候滴答作响的春雨已悄然雨住云收,偶尔还可以望得见只有夜深人静时才难得一见的星星。作为久居小城,习惯了稳稳当当早睡早起的我,突然半夜醒来再也无法入眠,一些感叹小城变迁的文字萦绕于怀。
索岭,也称关索岭,即关岭县城的代称,据说三国时代关羽之子关索跟随诸葛孔明南征孟获时屯驻此地而得名。这是一个年代不久的县城,县龄比共和国还年轻。如果说县城也算作城市的话,那么我作为毛主席“农村包围城市”理论的具体实践者,在二十年前通过类似“过五关斩六将”的考试方式,一步步地挤出农门,一粥一饭、一砖一瓦地算是在这个小城立住了根。关岭,这是一座典型的小山城,城市道路狭窄得与印象中重庆歌乐山一带的路况有几分相似,行走在夜晚的街头,随处可见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的灯光。
水有水的轻柔,山有山的粗犷。按说,从大山更深处走出来的我,应该是阅尽了山的青翠、墨绿、深黛、甚至于是鹅黄,四季山色皆入脑,何言心感索岭伤?我的忧伤在哪里?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二十年前的关岭,一条蜿蜒的320国道自北往南穿城而过,从大地庄山脚下喷涌而出的小溪由西向东淙淙流淌,汇入木城河,注进珠江,流进海洋。人们沿溪水而居,时见老妪少妇溪边打水洗菜、淘米浣衣,小孩捉蟹摸鱼······。那一年,当官的一声令下,整个山城所有的公职人员,无论是机关干部还是乡村教师,都从每月百十块钱的工资里面被扣取了至少三十块捐资搞县城开发,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开始了。大十字架形的城市格局初步形成,溪水流经的河床上方,被盖上钢筋水泥建成了滨河大道,淙淙流淌的溪水从此变成了地下河流,那清澈见底的小溪成了老关岭人心中永远的梦。人们行走在相对宽敞的水泥路上,恍惚一夜之间走进了大都市,心情无比的舒畅、无比的阳光。
青春都一饷,一晃二十年。当年主导盖河开发和见证开发的人们,都已渐渐老去,闲话家常时,总感觉小城少了一些东西,没有垂钓之地,难享休闲之逸。我呢,倒是还没此境感触,只是赶上了延迟退休的年代,也许还需要二十年后才能体会到闲云野鹤之心境。
有人说,泉是湖之眼,水是城之魂。索岭之伤,要我而言,伤在盖水而居,伤在欲建人居环境适宜城市却人为摒弃了自然流淌溪水之愚钝,所以缺少了灵气。
【编辑:卓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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