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过完春节我就回到海南了,听说吴吉涛进了局子后由于查不出他贩毒的证据,他只承认偶尔会吸食一两次,是谁提供的已记不清了。拘留期一过公安仍把他送到戒毒所实行了半年的强制戒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陈佳慧的点子,出来后他又再次缠上了她,非要每月给他五万元不可,春节那几天甚至抬棵橙子堵在她的门口。陈佳慧拿他没有办法,她能够叫得动的人都认识吴吉涛,而且都是本方本土的,谁也不愿意为这种事去得罪具有黑社会背景的吴吉涛,比吴吉涛更厉害的黑社会人物陈佳慧又巴不上边,所以她就想到了我,我这个对她已没多少用处的外方人,即使牺牲了对于她也是无所谓的。
我深知自己在公司的处境,我不想马上就失去这份工作,我也想找机会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已。接受了指令后我去找了阿尤,请他帮我设法找到吴吉涛。阿尤摇着头说:“找到了你也无法,这原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人,跟他讲道理我劝你别去费这个神了!”我说,“他不讲理我也不讲理,让了他就砸了我的饭碗!”“一对一他可能不是你对手,但他身边少说也有几十个弟兄,你斗得过吗?”“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找到他,你就不用再管我了!”我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终于在一家很低档的茶馆里找到了吴吉涛,他正和两个小弟兄在喝啤酒,阿尤不敢再跟进去,我找了张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坐了下来。我要把我以前打架斗狠的那一股子牛劲找出来,在这个社会上混,讲理的怕不讲理的,要脸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往常喝酒我都装文明,总是小口小口的喝,可现在吴吉涛就在我面前,我能文明得起来吗?不一会我的桌上已经空了五个啤酒瓶,我红着个脸,拿着大半瓶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吴吉涛面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喝酒咋不叫上我呢?”吴吉涛翻了翻死鱼眼看了我一眼,他没说话,而是喝自己的酒。他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他那两个小弟兄我是谁,那俩小子茫然地看看他随后一直盯着我看。吴吉涛只顾喝酒没答理我,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摆谱?老子攉出命来天王老子都不怕!我“啪”的一声把手上的酒瓶砸在桌面上,顿时玻璃碎片天女撒花般乱飞。那俩小子腾地跳起来忙去抓旁边的橙子。“都别动!”吴吉涛不慌不忙地喝完手里的酒,刷的从腰上掏出一把刀来,站起身来一只脚踏在板橙上,咣地一下把刀插在桌面上,“要来真的?”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有两股邪光。真的就真的,无非就是一把美国军用刀!乘他没回过神来,我丢下手中的酒瓶把子迅速把刀抓在手里。吴吉涛惊恐地一个后蛙跳,站在离我两米开外摆开了架势,但那光秃秃的脑门上已浸满了汗珠。我把刀拿在手里盯着吴吉涛说:“你小子算瞎了狗眼了,没两下子以后别在这世面上混,也别再去找一个弱女子撒泼!”我把刀在衣袖上擦了擦,这一擦似乎要檫去我人生的辛酸,擦去我在陈佳慧面前无尽的耻辱,顺带擦去身上这八分的酒气。我朝自己大腿就是一刀。我明白一个道理,对别人狠的人也许并不可怕,对自己狠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我的手使了个劲,刀尖往上一挑,一块鲜血淋淋的肉挂在刀尖上,我把连刀带肉重新插回桌面上,从兜里掏出大中华点上一支,走过吴吉涛面前时往他脸上喷了一口,顺带喷出一个烟圈,“有本事来找我!”我走的时候看了吴吉涛一眼,他和他的两个小娄罗一样眼睛里满是惊恐,鼻尖上有汗落下,那汗是从脑门上滑落的。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招呼我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个比我更高大比我更英武也比我更年轻的小伙子。他说他是山东人,去年才大学毕业就到海南来淘金,现在是陈佳慧的驾驶员,来了还不到一个月。我明白他就是我的替身,我还明白了人就像贪玩的孩子,再精美的玩具也有玩厌的时侯,这是一种审美疲劳。都说男人爱新鲜,其实女人也一样!
那小伙说话很客气,客气得让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一直以来都是我对别人客气,如今突然有人对我客气起来,我是不大习惯的,他见我醒了就站了起来。我忙笑着说:“你坐!你坐!”他没坐,他忙着给我倒水。
这时老黎头走了进来,他坐在病床边扶了扶眼镜高兴地说:“你真了不起,吴吉涛算是彻底服了,昨天来找陈佳慧签了协议,每个月一万就是一万,老板说要好好奖励你。”说完他递给我一个信封,牛皮纸鼓鼓的,接着他向我伸了伸手掌。五万,我一大块肉也能卖五万块钱,可这仅仅是吴吉涛要求的一个月的俸碌啊!
这时,马桂花走了进来,哭哭啼啼地骂我傻,“什么事不好干非要割自己的肉呢?”我说:“你就别烦我了,我心里烦着呢。”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省青年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