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才真切地意识到,过去他们之间的躲避、冷漠都是不真实的,是在有人告状后的本能反应,而当遇到特殊、时宜的环境,心中又会萌发出蓬勃的春草。但此刻,他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好像是要让宁静的气氛佛去心中的阴翳,让心灵更加圣洁起来。
快到村口了,章若宁忽然有些不安起来,嗫嚅着说:“这样回去,同学们是不是又要说三道四的了?”
顾馨怡想起李素英说过的班里的“情况”,像是有了底气,胆子大了起来,又像是为了宣泄多日的压抑和愤懑,发出了不曾有过的喊叫:“怕什么?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亏你还是个大男人!”顾馨怡的胆量让章若宁的脸顿时腾起一片红云,憨厚地笑了起来。
回到村子,农家小院的晚餐刚刚开始。每家农户都安排了几个同学吃饭。章若宁和顾馨怡正在寻思着到谁家去,忽然听到李素英在招呼他们,就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发现罗有峰和任欣萍也在座,正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他们。章若宁立刻转身想走,顾馨怡悄悄拽住他,示意不必离开。
两人坐下一看,呵,农民伯伯大妈真是热情好客,做了满桌好吃的:麦面煎腊肉、小葱炒鸡蛋、韭菜炒蚕豆、腌蒜苗、玉米面大饼,还有米茶,都是转斗湾夏日经典的美食。
顾馨怡连声叫好,谁也不看,埋头大吃起来,平日的斯文相全然不见了。
李素英咬着顾馨怡的耳朵小声说:“今天你流血是值得的。”
“什么呀?”顾馨怡故作不解地问。
“鲜血染红了爱情!”李素英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她还别有深意地哼起那首歌:“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大胆!”顾馨怡佯装恼怒,继续大吃大喝起来,还催促章若宁说:“快吃,多吃点,明天好帮我干活!”。
顾馨怡“示威”似的反常举动令罗有峰和任欣萍十分恼火,又无从反击,匆匆吃完后悻悻地走了。
李素英见他们走后,竖起大母指,大声笑着说:“大获全胜!”顾馨怡也开心地说:“好久没这么快乐了!”
吃完饭,顾馨怡对章若宁说:“你的背心都是血,给我去洗了吧。”
章若宁说:“你的手刚受了伤,还是我自己洗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顾馨怡说着,与章若宁一起来到水塘边。
乡村的夏夜,宁静而安逸。他们洗完衣服没有马上离开,坐在塘边窃窃私语。这里有着比学校完全不同的环境气氛,幽幽的夜色和阵阵的蛙鸣为他们提供了难得的庇护,能够使他们尽情述说,心灵在悄悄地靠近,情谊在无声中升华。
仲夏夜之梦,被温馨的夜暮笼罩。
很快到了九月,开始了高中生活。当时的高一年级,有三个班,分别是文艺班、红医班和农技班,喜欢文艺的都在文艺班。文艺班进了很多新生,以前的座位全部打乱,但章若宁仍选择跟顾馨怡同桌。
高中的文艺班,文艺水平自然比初中时更“专业”,有的专门搞“创作”,有的擅长歌舞类节目,有的主打语言类节目,很是热闹。
随后的日子,同学们排练了很多节目,有董珉滟等人表演的木偶剧《草原英雄小姐妹》、余虹等人表演的群舞《阿瓦人民唱新歌》、刘韵等人表演的三人舞《白毛女》以及相声、快板等,但章若宁和顾馨怡仍然是配合默契的主角。
长期的演出合作,使他俩的友情更加牢固,虽然表面上不显得很亲密,但心有灵犀,情意相通,双方的意蕴都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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